第99节
顾延之默默把“给小胖墩请个画画老师”的事提上日程。 啵崽涂完三个小人的头发，又给他们画上眼睛、鼻子和红色的嘴巴，加上三对小括号当耳朵，完工。 小画家对自己的新作品很满意，捧着小胖脸，陶醉地欣赏了好一会儿。 然后猛然想起，这是mama交给他和爸爸的任务。 他把爸爸的任务都做完了，那爸爸做什么呢？ 小胖墩有些心虚。 他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爸爸把mama交给他们任务抢先做完，不让他参与，那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啵崽伸出小胖手，把白瓷罐朝顾延之那儿推了推，补救道：“爸爸，你要不要也画一点？” 顾延之拿起白瓷罐：“画什么？” 小艺术家想了想：“画棵树。” 他在空白的地方点了点，安排道：“爸爸，你在这儿画棵树。树枝画长一点，然后再画一个秋千，我和你还有mama，我们三个一起荡秋千。” 顾延之点点头，拿了只黑色的画笔开始画。 谢亦舒再次拿到白瓷罐时，小罐已经变得很不一样了。 幼儿印象派和写实派形成惨烈的对比，不过创作人之一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在这位小艺术家的眼里，他的蓝天白云、草地小人和爸爸画的树是一样的。 都很好看！ “小爸！”小胖墩捏了捏衣角，小肥脸蛋红扑扑的，“啵崽画的好看吗？” 谢亦舒点头：“好看。” 这个“好看”里有一部分是鼓励，剩下的则是实话。 小胖墩的画作乍一看有些抽象，但看久了，就会发现里头充满童真童趣，非常可爱。 谢亦舒笑了笑，夸道：“很有艺术气息。” 他看着幼儿画里那颗有些格格不入的树，一碗水端平：“这棵树也很好看。” “这棵树是爸爸画的！” 啵崽听到自己和爸爸都得到了表扬，别提多开心了。 他踮着脚尖，趴在桌子上，问谢亦舒：“小爸，你在搅拌什么呀？” 从刚刚他就发现了，小爸一直在搅拌玻璃杯里的东西，而且……啵崽小鼻翼翕动，嗅了嗅：“好香呀！” 这个味道有点熟悉。 有点像他刚刚用的浴液的味道，又不太一样。 谢亦舒没法调出和家里浴液、洗发水、洗衣液同样的味道来，只能根据配料表，往蜡液里加了点野荆芥和忍冬的精油。 至于不断搅拌，是为了防止蜡液凝固。 谢亦舒对啵崽道：“啵崽，帮小爸拿双筷子来。” 啵崽再次接到任务，屁颠儿屁颠儿跑去拿筷子。 顾延之趁这个机会凑近，低声问：“这是什么？” “是蜡烛。” 顾延之迟疑：“古时候用来照明的蜡烛？” 谢亦舒点点头，肯定道：“对，就是那个。不过有些不一样……” 提到自己熟悉的东西，谢亦舒有些兴奋。 顾延之看着兴致勃勃地讲两者区别的恋人，眸色有些加深，刚凑近，小电灯泡的声音就在他身边响起：“小爸！” “啵崽把筷子拿过来啦！” 第86章 啵崽浑然不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他看了看筷子,又看了看谢亦舒手里的“饮料”，小胖脸上有些敬畏：“小爸，啵崽过会儿会一口气喝完的。” 他知道筷子是用来吃东西的，所以自然而然地把蜡液联想成了可以喝的东西。 顾延之带他去过研制营养液的实验室,他也见过其他穿着防护服的叔叔阿姨用很大的实验仪器做出各种口味的营养液。 在他眼里,谢亦舒也是用实验仪器给他做了一杯有助眠效果的营养液,就是闻起来有些像浴液。 想到《熊熊大冒险》里能做出各种神奇魔药的巫师熊,小胖墩肃然起敬。 谢亦舒被小胖墩丰富的想象力逗乐了，他把量杯交给顾延之，让他继续搅拌,空出手捏了捏儿子的小肥脸蛋，笑道：“不是喝的。” 不是喝的？ 小胖墩有些茫然,低头看看小胖手里的筷子。 如果不是喝的，那要筷子做什么？ 小胖墩的困惑全都写在脸上。 谢亦舒拿起筷子搁在白瓷罐上,固定住薄薄的木芯，温声解释：“是用来固定蜡芯的。前后一夹,蜡芯就不会移动了。” 小胖墩看着被固定住的小木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谢亦舒收拾好仪器,从顾延之手里拿回量杯,将蜡液倒进白瓷罐里。 他在氢化大豆油前计算过,提取出来的大豆蜡不多不少，刚好够做一罐。 “接下来等它自然凝固就好了。”谢亦舒把小胖墩抱到椅子上，“小爸先去洗澡，过会儿给你讲故事。” “好！”啵崽欢呼起来。 一想到mama过会儿会给他讲故事,小胖墩就很开心。 他坐在椅子上晃了晃小短腿，看着面前被他和爸爸装饰过的白瓷罐，问顾延之：“爸爸，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蜡烛。”顾延之言简意赅，“古时候人们用它来照明。” 啵崽恍然大悟，“噢噢”了两声。 说是用来照明，他就懂了。可是，“爸爸，家里有灯，已经很亮了，不需要用蜡烛来照明呀。” 为什么还要做蜡烛呢？ 小胖墩又困惑了。 顾延之瞥了小电灯泡一眼。 他也觉得家里够亮了。 “这个蜡烛除了照明，还有其他用途。”顾延之想谢亦舒一直没跟小胖墩说，应该是想保留悬念，等过会儿点燃蜡烛后再揭开面纱，于是道，“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啵崽嘟起嘴，在椅子上抗议地扭了扭小肥屁股。 他虽然小，但不代表他不知道爸爸这是在吊他胃口。 不过没关系，等mama从浴室出来，他就能知道其他用途了。 小胖墩趴在桌子上，小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看着桌上的蜡烛，想到以前幼儿园里的小伙伴。 在他以前的幼儿园，有个叫希雅的女孩子，经常把她mama亲手做的小点心带到幼儿园，分给他们吃。 他一直很羡慕希雅，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没找到mama。除了他，还有几个小伙伴也很羡慕希雅，因为他们的mama要么不会做点心，要么要保养手，很少给他们做点心。 但他现在不羡慕希雅了。 因为他找到mama了。 mama虽然还没给他做过点心，但给他煮过面条、小馄饨、水饺、还给他做过小熊布偶、泡泡浴球、软糖皂、手工皂……还有眼前的蜡烛。 啵崽猛地抬起小胖脸，问顾延之：“爸爸，你能帮啵崽找到希雅他们吗？” 他用自己的小金鱼脑袋回忆：“就是以前幼儿园的希雅、江颢……” 顾延之对儿子过去的同学有印象：“可以。” 他顿了顿，问小胖墩：“啵崽是想找他们玩吗？你生日快到了，可以邀请他们来你的生日宴。” 啵崽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有些兴奋，小胖脸也变得红扑扑的：“啵崽想把mama做的泡泡浴球、软糖皂、手工皂，还有蜡烛拿去跟他们一起分享。” 他想告诉小伙伴们，他前不久找到mama啦！ 顾延之看出小胖墩的想法。 他目光落在玄关一堆还没拆开的快递盒上，跟小胖墩道：“这几天mama可能比较忙。你问问mama什么时候有空，等有空再做这些。” “等你们做好，爸爸让司机叔叔给希雅他们送去。” 小胖墩激动点头：“好！” 想到不久后小伙伴们都会知道他找到mama了，小胖墩心里就抑制不住地高兴。 而且他们还会知道他有个会做泡泡浴球、手工皂的mama。 想到小伙伴们羡慕的目光，小胖墩心里就美滋滋的，枕着小胖胳膊，忍不住有些飘。 “爸爸，啵崽真的好喜欢好喜欢mama！” 顾延之深深瞥了小胖墩一眼。他切身体会到了“生个儿子就是来跟你抢老婆的”这句话的意思。 “爸爸也很喜欢mama。” 啵崽突然被激起好胜欲，他跟顾延之说：“爸爸，我比你更喜欢mama。” 顾延之：“……” 顾延之觉得自己不该把五岁儿子的话当一回事，但忍了几秒还是忍不住纠正：“爸爸对mama的喜欢更多一点。” 啵崽显然不想输给爸爸。